第(3/3)页 他很难再往好的方面去想那个陌生其实不该陌生的家族。 他终于抬头,和方卿和对视:“我听故事,说为一人而倾城,为一人而倾国。当时除了觉得荡气回肠之外,还觉得有一丝不对,应该不妥。可是我环顾四周,无人出声,我便觉得是我多心。我现在才知道,这倾国倾城的里面,碧血汪汪。” 方卿和没有出声否认。 良久。 他终于滴下泪来。 “那你杀了我吧。” 方卿和嗤笑出声,说:“哪有人主动要人杀自己的。” 容小龙一时间心灰意冷,说:“我肯定是个祸害。” 方卿和说:“不是有句老话说‘祸害遗千年’么,”他打趣,“这么看来,你可有的活呢。” “自私自利,”容小龙看起来已经钻了牛角尖,“就顾着自己活的长长久久,也不顾自己会闯下多大的祸,留下多少的孽。” 方卿和说:“那都是你瞎想的。”他想了想,换了个话题,“容氏可见鬼这件事情,只有我和淮城王知晓。” 容小龙一惊,继而觉得不可思议,这么多年,从南顺建国到灭国到现在,这么多年,一百多年了,居然能守得住? 方卿和知道他在想什么,他说:“容氏一直很神秘,背靠南顺皇室,家族虽然庞大,却并不过分张扬,按理来说,容氏人丁不少,而且并不是只有一代只有一人可得灵力......” 容小龙打断他:“并不是么?不是说灵力一代只传一个人,那个人就能够当族长?” 方卿和问他:“你还知道什么?” 容小龙犹豫一下,把小杨先生当时在悦来客栈关于容氏的含糊的说了一遍。 方卿和听着,不置一词,等到容小龙说完,沉默下来,才低头轻笑出声。他笑了很久,似乎有什么很有意思的事情叫他知道,容小龙看不到他的神情,又想到当时马车上方卿和的眼泪,一时间有些紧张和不安了起来。 方卿和倒没哭。他止住笑意,长叹一口气,前身朝容小龙倾靠过去:“这些事情,是我胡诌的。”他看着一脸茫然的容小龙,又补充:“我胡诌的时候身边没有第二个人。” 他的表情越发有趣:“你是从他们那里听来的吧。” 容小龙不知如何回应,只点点头。 方卿和以身示例,说:“你看,他们说的也不一定是真的。凡人太懂得‘祸从口出’‘隔墙有耳’的可怕了,所以即便是做梦,有的时候都不敢说真话。” 容小龙说:“那活着多累。” 方卿和叹气,这个小孩,他的关注点永远都不会落到点子上。不管是什么节骨眼上都能给你带跑偏了,离题万里也不是吹的,可是你要说他真不懂,他还真的懂,可是你要说他是故意的,他就睁着一双无辜的眼睛看你,叫你气不起来。 方卿和也气不起来:“活的就是累的,想舒服等死了再舒服,想舒服多久就舒服多久。” 容小龙不吱声,他想着杜衡,想着陌白衣,想着小杨先生和朱成良,他想着,做鬼也不舒服啊,东奔西走,不知南北,前无古人引路,后无来者渡河,天地茫茫,连黯然涕下都做不到。 想到这里,他又胡思乱想起来:鬼会哭吗? 他才知道鬼是不怕阳光的,白天都可以走来走去,可是,鬼会哭吗?肯定是会悲伤的,可是,悲伤到了极致,能流出眼泪吗? 容小龙忽然问方卿和:“鬼会流眼泪吗?” 方卿和显然没料到对方忽然有此一问,他未及思考,脱口而出:“我哪知道?” 也是,容小龙耸肩。他又看不到。 “所以......”容小龙慢吞吞的问他,“你早知道你身边,有他们?多早之前知道的?” 终于问到了点子上,方卿和觉得这孩子还是有救的。 他回答:“好多年了,具体也记不清。那个时候我还在江湖上走,在平安县郊外的茶馆歇脚,正好遇到白塔寺的佛果禅师和他的弟子也来歇脚,当时也没空位了,我见是个眼盲的大师父,就邀约同坐,结果佛果不坐,说,‘施主身边如此嘈杂,很不清静’。” 第(3/3)页